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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写作】“远游”和“返乡”的隐喻——2020级创意写作学院诗歌工坊上课体验

2021-04-06

在经过了前面的几节课程后,我们了解了什么是诗歌,明白了传统诗歌与现代诗歌的区别。今天,我们又走上了一个理解诗歌的新台阶,探讨德国诗人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诗中“远游”和“返乡”的隐喻。

与往常一样,课程开始前同学们分享自己喜欢的诗歌。首先,杨云翔同学分享了他的启蒙诗《错误》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杨云翔同学不仅感情充沛的朗读了诗歌,还向大家娓娓道来了他与这些诗歌相遇并为之触动的情景。在某些瞬间我们会被诗歌所击中,而今天苏瓷瓷老师将带我们了解荷尔德林,一位被称为“神启者”的诗人。

主题即是“远游”和“返乡”,苏老师先向大家提出了问题,“远游”对你来说是什么?或者说你理解的“远方”是什么?同学们用诗句来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姜承卓同学认为“远游”是“一次任性的自由 /去看看花被吹来的地方”苏老师评价道:“看看花被吹来的地方,短短一句没有写风但却感受到了风,这其中的空间感有了,心境也表达了出来。”

同学们用诗歌创作的方式讨论完心中的“远游”后,我们走进了荷尔德林的“远游”。荷尔德林在1801年12月初从家乡的小镇出发,向着法兰西南部的波尔多徒步走去,这是一次极长、极难且不可思议的远游。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最终到达了波尔多。一提到波尔多,就会想起葡萄酒。关于波尔多的葡萄酒,苏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小故事:波尔多的葡萄酒常常被装上货船,飘洋过海运往各地,但不是所有的葡萄酒都能被卖掉,有许多葡萄酒又经历一次颠簸回到了故乡。这时大家发现经历了“远游”和“返乡”的葡萄酒比波尔多酿造出来的好喝了许多,这是为什么?你可以说葡萄酒还是那瓶葡萄酒,可是什么东西使其改变了呢?这里也是一个关于“远游”和“返乡”的隐喻,这就是诗歌的奇妙之处,诗歌的语言不是词语的堆砌,是埋藏在内里摇晃、发酵、飘散后与读者的共振与警醒。

经历了徒步远游后,荷尔德林在1802年搭乘马车返乡,从此精神失常。他可以自如地与人们交谈他的诗歌、文学,一旦离开这些内容荷尔德林便进入了精神失常的状态,这其中的原因无法解释。荷尔德林一生都在创作,诗人在他生前以及19世纪未被重视,死后几乎被遗忘了近一百年,到20世纪初被重新发现,但荷尔德林留下的内容迄今还在警醒着人类。

他处在一个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时代。苏老师向我们开玩笑道:“假设我是农场主,你们都是我的小工,如果我对你们过分压榨,你们都合力起来不为我干活了,我是没有办法的。短时间内我找不到别人给我干活。但如果有了机器,一台机器可以干三个人的活,我就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就被机器替代了。”接着苏老师说:“荷尔德林正是处在这样的时代,当机器取代劳动力,我们从靠双手获取一切到被机器所主宰,荷尔德林通过浮华生活的外表察觉到了其内在的贫乏,所以他以诗歌呼吁人们返归心灵之乡——‘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这是荷尔德林对机器大生产将人从土地上剥离出来、与自然分离所做的积极反驳。”

接着,苏老师向大家发问:“你会不会穿着一双十万元的鞋在雨天奔跑?”同学们纷纷表示不会,因为太贵了所以不舍得鞋上有任何污点。苏瓷瓷老师莞尔一笑:“看看,人制造鞋子不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脚吗?但现在大家选择宁愿光脚趟雨也要保护鞋子,我们成了我们所创造出来的物品的奴隶。”苏老师通过一系列浅显易懂的生活事例,向我们解释了什么是人的“异化”与“物化”。荷尔德林的诗作《莱茵河》中写道:“阿尔卑斯山峦鬼斧神工 /那是远古传说中天使的城寨 /但何处是人类 莫测高深的归宿?”苏老师说:“在荷尔德林所信仰的古希腊神话中,人神是一体的,肆意忘情的没有被物所限定。但人们却将自己从自然中剥离出来了,离开了神明,被物所驱使。”

接着,苏老师又给我们分析了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威廉·狄尔泰、盖奥尔格、诗人哲学家海德格尔等人对荷尔德林的评价:“他从不间断热情地倾听自己内心里和自然中那使他与神性的幽秘同在的声音,神性的幽秘在万物中沉睡,所以,他预先得知许多未来的可能性:人类更高的形象、德国民族未来的英雄事业、生活的崭新的美,即那在我们身上实现神的本性的意志的美,表达那难以言说地围绕着我们的生命本身的永恒节律的诗。”

在《致流浪者》中荷尔德林写道:“我寂然一身,但祖国之父 /你就在我头上,超然于云雾之端! /呵,万能的苍穹! /还有你们,大地与光明 /你们三位一体,永恒无极 /宰割万物,施与慈爱 /那把我紧系于你们的丝带永不断裂……”。荷尔德林出生在牧师家庭,因为他接受的基督教教条同他潜心研究的希腊神话并不相容。他把希腊诸神看成是真实存在的力量。对他来说,诗人的职责就是在神和人之间起到中介作用。

他相信自然,相信人的神性来自于道德品质,至真至善而非外物。但工业时代的来临将一株株植被连根拔起,将动物屠杀至灭绝,人们制造机器,有了源源不断新的需求,人们追求的不再是自身价值而是物质。万物消失了,荷尔德林却早已觉察了这一切,世界只剩下了人,所以诗意消失了。荷尔德林不是在为万物而创造诗,他是在为万物而呐喊!在荷尔德林那里,以古希腊的神性精神的语言所表达出来的,是一种新的历史普遍分裂的出现,即人与自己的创造物的分裂,人的价值生存与技术文明的分裂。人通过百般努力所创构出来的东西,却是与人自身的神性本质相异的东西。

在荷尔德林的“远游”与“返乡”中,荷尔德林的远游早已预感到现代人的处境和现代人应该趋往的未来,但故乡又在何处呢?人们还能找回消亡的诗意吗?上完苏瓷瓷老师的课后,我们陷入了思考之中。



撰稿:刘玉婷

(创意写作学院供稿)